我从小生长在北方。北方的冬季是一个很闲的季节,也是一个没有颜色没有乐趣的季节,冷清、萧条;整个冬日都呈现着一种返古的色调,很陈旧:青灰色的枯树、灌木、村庄,酱灰色的山坡、野草等,像一张裸露着清晰线条的黑白画。值得令人观赏的除了雪景,整个冬季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景致能吸引那些好玩者在外散步、逗留了,就连贪玩的孩子们也难得见到踪影。倒是屋子里大有乐趣了。不管外面的天有么多冷,雪下得有多厚,北风刮得如雷鸣,集体供暖的屋子里有地暖、墙暖,并不感觉到冷;有火炉的人家总是围坐在一起,磕着瓜子,剥着花生,沏上一壶茶,围坐在一起看电视或闲聊着,轻松地度过三个月寒冷的冬日,这种冬景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近几年,自从来到岭南后,冬天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和北方的冬天相比真是两个世界。在岭南地区即使冬天会冷上那么几天,但整个冬季里还是照样色彩艳丽、花鲜叶肥、鸟叫虫鸣,不减春天那番热闹的景象。这里的冬季气候适宜,鸟语花香,也是特别适合过冬的一个好地方。不过屋子里面,我总感觉没有北方冬日的屋里舒服。岭南冬日的屋里有种阴凉冰湿的感觉,反而屋外太阳光下那种温温的气温感觉更好一些。这种季节很适合在户外散步,尤其是老人和小孩子,在户外的阳光下也比在屋里更舒服些。
岭南的一年四季是没有什么变化的,让人感觉每天都在重复地过着,很难找到一点季节变化的象征,也很难感到季节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在冬季会多一道特别的景致:晒腊肉、晒菜干。这是我感觉里,岭南冬季的唯一象征。虽然景致依然亮丽,但挂在门前的腊味却告诉你岭南的冬日已来临,就像北方的雪景一样,那是只有在冬季才会有的一道景致。整个冬日,岭南人家的门前、阳台上景致变幻莫测,各不相同,腊肠、腊肉、腊鸡、腊鸭、鱼干、菜干等。由于这些东西都会浸些酒,因此就连空气中都被散发出来的酒香挤得满满的。这些勤劳的人啊!好像要把整整一年的吃食都要在这短短的一个冬日全都备下。这一幕到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也是这样的冬日,整个冬天我那个早已作古的姥姥天天坐在那盘大炕上,没完没了的做棉衣,棉鞋、长裤、短衫等,也是这个样子,利用冬日这个闲时的季节,把一家人一年的衣服、鞋袜备足备齐。
想起这些,我忽然为自己这两天的行为感到好笑。自入冬一来,我看到邻居家门前的腊肉,腊肠一排排、一茬茬的倒来换去,倒让我看的心动。我这个地道的北方人,竟也学这南方人的样子,没完没了地晒起了腊肉、腊肠之类的东西,而且越晒越上瘾了。
再一想,就更好笑了,我突然感觉自己竟像个老太太。这些多像老人家应该做的事啊!难道我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