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强

　　上周末应一位研究生家长邀请来保定市易县游玩。保定市的易县是清西陵所在地，那里有清代雍正、道光、光绪、宣统等六位皇帝的陵墓。到过易县的人们除参观皇陵外，可能会被到处都是销售“易水砚”的门头和店铺所吸引。易县县城的一条街都是卖“易水砚”的，连皇陵两则的小摊位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易水砚”。制砚是当地一个传统特色工艺项目。据载“易水砚”从战国就有了。唐宋时期就有“南端北易”之说。“南端”就是指广东肇庆的端砚，“北易”就是易县的易水砚。“易水砚”是采用当地的石灰岩雕刻而成的。“易水砚”和端砚相比，最大的差别不是在雕刻工艺，而是在砚石的色泽与花纹的变化很丰富。光颜色就有紫色、绿色、黄色、棕色、灰色等十多种。通常在一块石材上多是一色为主而多色混杂在一起，因此大部分雕刻是在砚盖或砚池边用“巧色雕”(巧用颜色的分布、分层进行构思雕刻)技法雕出人物、动物、风景、花卉、鸟虫等;而在砚池内多是磨出石材天然的纹理花色。端砚中最有观赏性的，除雕刻外就是石材上的“眼”，“眼”多的端砚是收藏家们最看重的，也是价值决定因素之一。所谓的“眼”就是在紫色石材中有多处绿色的圆斑点(柱)，是石材形成过程中着色金属分布、聚集位置不同造成的，当然也有其它成分不同的原因。“易水砚”的收藏与观赏与端砚一样，除人工雕刻艺术价值外，砚石本身的自然色泽与纹理也是收藏与鉴赏的重点。而且“易水砚”比端砚的石材变化丰富，“自然”属性更强。人为(雕刻)的和自然(天然纹理与色泽)的有机的统一在一起。

　　在旅游纪念品摊位上还看到一些绞胎瓷器。这使我忽然想起一位中工艺(现清华美院)校友就在易县搞绞胎瓷研究和生产。于是马上电话联系上了他。这位校友叫张保军，是86届陶瓷系的，毕业已经二十四年了。听说他一毕业就选择了回家乡搞绞胎瓷创作，并且一搞就是二十多年。我们在他的“保军绞胎有限公司”展厅里看到了他最新研究成果——定位绞胎工艺。所谓的定位绞胎工艺，就是根据创作构思与草稿“随心所欲”的创作出各种各样的图案和纹理。其实瓷器(或陶器)绞胎早在唐代就出现了。所谓的绞胎是用白褐两种色调的瓷泥相间揉和在一起，然后拉坯成型。拉坯成型的胎体上具有白褐相间的类似木纹的纹理。陕西、河南唐墓中有绞胎的杯、三足小盘、长方形小枕等出土。1972年陕西乾县唐懿德太子墓出土的一件绞胎骑马俑，人马全部是绞胎，是唐代绞胎工艺的代表，极为珍贵。张保军创作的现代绞胎瓷器与传统唐宋(据说宋靖康之变后此工艺中断)绞胎瓷(陶)最大的区别在于，他发现了绞胎瓷的发展空间，发展了绞胎工艺的表现力。他的绞胎作品不只是唐宋时期的绞胎像木纹和“行云流水”这些简单而抽象的纹理，而是“随心所欲”绞出山水、花卉、几何构成等具象或抽象图形。我没有要求参观车间(其实他也不会同意)，只是在展厅中上百件作品的里里外外观察分析上，判断出他的“核心”秘密。他早已申报了发明专利：《一种陶瓷制品的制作方法及由该方法得到的制品》。并同时申报了17项造型(图形)专利。十来年的时间里他的作品被河北省领导和国家领导作为礼品赠送中外友人;他与他的作品也在几十种报纸刊物上刊登和发表;他的工作室(公司)也被省市县各级领导或部门作为接待客人参观的场所。作为校友，而且是从事陶瓷的同行，我真为他取得的成绩高兴。特别佩服他钻研的毅力和吃苦的精神。其实他的“核心”秘密与创作灵感，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当地易水砚及丰富的页岩石材上的天然纹理的启示;二是漆器中的犀毗工艺的启发;三是现代丰富的陶瓷高低温着色剂的利用。

　　与其说张保军绞胎瓷作品具有多么高的艺术性，不如说他的绞胎瓷作品更具有较高的工艺性。或许，他的绞胎瓷作品的创作能给予瓷砖设计师一些启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