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15日 星期五 辛卯年六月十五
陶城报社出版 逢周五出版 这期是 第96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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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幼儿园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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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位妙人,曾经将旅行定义为:一帮在此地活腻了的人,到另外一个别人活腻的地方去。此言甚是,我觉得,旅行只是为了能换个角度看平素所在。每个人都有着要拔着头发离开大地的幻想,对于现实有诸多不满,而一场旅行会让我们对于某个地方拥有极度的好感或者彻底的差评,因为我们并不深入其间,匆匆的走马观花会让我们把所有的优点与缺点都无限的放大。但终归,我们都会回到那个原本应该待的地儿,继续我们纠结的人生。

  坦白地说,台湾是个不错的地方,一帮年轻人更是几乎把辞典里面的褒义形容词都用尽了。“大陆的很多骗术都是从台湾流传过去的,而两岸的互印伪钞的合作往来,已经在多年前就开始。”充满了自豪感的导游邱先生无意中暴露了台湾不是那么美丽的一面。

  而愚钝如我,更是在桃园机场的免税店买了一台相机,本以为在商业信用良好的台湾大可放心消费,满心以为买了便宜货,但回到佛山一查,居然比大陆的贵了3000元人民币有多,遑论与香港比较。

  象我这样偶尔信奉“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的人,不在少数;而那些迷恋于外国名牌的“拜舶来教”,估计更多。正如梁文道所说,现在是一个理论过剩、常识稀缺的年代。而更可怕的是,由于本土的理论,并无商业社会之积淀;又因文革浩劫,将手工业代际相传的准则摧毁殆尽,漫天飞舞的理论不乏以讹传讹,似是而非者,甚至黑白颠倒的状况也屡见不鲜。

  我不想去议论达芬奇事件,在这个年代,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有资格可以理直气壮地向潘庄秀华丢掷石块的?在国外注册壳公司,然后在内地标榜国际品牌或者外资公司的行为,比比皆是。而3万元的长丰家具与30万的达芬奇家具本质一样,不过是我们习以为常的OEM和品牌操作之间的路径选择而已。

  达芬奇家具事件,和我的台湾之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最阴暗的层面在于,由于国内市场不规范的现状,使得我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所谓的国际标准之上,以为国外的企业更具道德标准。

  当然,达芬奇是有错,但是其暴利也好,虚假宣称也好,它无论是与中国房地产业相比,还是与中国奶业相比,都不过是小儿科罢了。“这是全球最差的牛奶标准,是世界乳业之耻!”王丁棉的一席话,不但反映了牛奶行业的现状,我想,这也是绝大多数中国工业共同存在的问题。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中国牛奶的困境是有些大型乳企的强力宣传、大型乳企产品调香、调稠和销售产品方面的恶性竞争所造成。而这一切,都可以被冠冕堂皇地解释为取决于国情需要,要顾及大多数农户利益,和让更多人喝上牛奶。

  这是任何一个稍具常识的人都会觉得极其荒谬的问题:当某些企业家以“一杯牛奶强健一个民族”的宏大愿景为自己的罪行掩饰,并以民族英雄和乐善好施自居时;生产潲水油的地下作坊,是否也可以声称自己是环保利用先锋,创造大量就业机会,满足人民群众吃上廉价食用油的现实需要?

  不要奢谈什么企业责任,也不要再高论什么发展原罪。我们来重温一个已经有些历史的段子吧:记者采访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您的一生里,最重要的东西是在哪所大学、哪所实验室里学到的呢?” 他微笑着回答:“是在幼儿园里。比如,把自己的东西分一半给小伙伴们;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东西要放整齐;饭前要洗手;午饭后要休息;做了错事要表示歉意;学习要多思考,要仔细观察大自然。我认为,我学到的全部东西就是这些。”

  可是,这些东西,我们是否都完整地掌握,而且一直奉行不已?我看很难。

  几个老司机相互传授私房秘籍,“如果不小心撞到人,就干脆再倒过去压一下,死了是一次性的赔钱,如果是重伤,你这一辈子就得养着他了。”

  一个企业高管谈及尘肺病的问题,“其实现在的工作环境要避免这个问题很难,所以我就推行一项政策,3年内的一线工人必须要换一批,问题不能出现在我手上。”

  而对于行业中纷纭复杂的行业十强评比活动,也有企业高管坦言,“我们也知道这些评奖纯粹是忽悠,但是消费者不清楚啊,经销商也需要这样的名头,所以只要弄一个,我们就好大张旗鼓地宣传。”

  一位资深的策划人则在反思,“陶瓷业界充斥着伪文化,所抛出的概念都是噱头。我们搭建了一条和设计师合作的道路,可到头来却是用高额回报来购买通路,而企业间的无序竞争,更让这变成了一场鸩酒的盛宴。”

  我常恐被人以“文化人”相称,因为我自知几斤几两。一直让我不能忘却的,是2006年尚在《中国房地产报》时的一幕,那是一个马来西亚的地产商在琶洲香格里拉所搞的一场活动。这位企业家是华裔,木匠出身,读书甚少,手有残疾,但谈吐之间如口绽莲花。释、道、儒三家经典,信口拈来如数家珍。而现场所在的十数位记者,面面相窥,无法应对,更有几个低头检查,急于验收礼物红包。

  张五常说过,好的经济学者,不仅眼界开阔知识渊博,更重要的是对真实世界永远有常识。什么叫做常识?我以为,对人的绝对尊重是社会的常识底线,对专业领域知识的知晓是职业的常识底线。常识的获得与每个人自由表达、与充分讨论乃至争论之后的共识以及每个人自由决定命运的权利相关。

  由于我们太长时间习惯于集体无意识,并以此为常态,缺乏思考能力的恶果是我们一方面在忽悠消费者,另外一方面作为消费者被忽悠着,上演着一场彼此互喂狗屎来实现GDP增长的荒唐游戏。

  姑且不忙吆喝主义,首先认真解决问题。有挑剔的消费者才会有完美的商品品质。我们需要批判,但更需要的是从自身做起,先将自身建立得强大和完整起来,互信尊重。我们的生活,应当更有尊严些。

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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