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8日 星期五 辛卯年二月十四
陶城报社出版 逢周五出版 这期是 第94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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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燕京八绝”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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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过北京的人们或许都听说过北京有“燕京八景”吧。从元明清各代都有“燕京八景”的记载。如元代的“燕京八景”是:太液秋波、琼岛春阴、道陵夕照、蓟门飞雨、西山霁雪、玉泉垂虹、卢沟晓月、居庸叠翠;清代(乾隆年间)的“燕京八景”是:太液秋风、琼岛春阴、金台夕照、蓟门烟树、西山晴雪、玉泉趵突、卢沟晓月、居庸叠翠。两代“八景”指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名称稍有不同,但可以看出意思都是一样的。它们分别指的是北京的中南海、北海、古燕台、土城遗址、香山、玉泉山、卢沟桥、居庸关八个地方的景色。其实北京不止“八景”,后增的南囿秋风、东郊时雨、银锭观山和西便群羊等都是老北京的著名景点。今天,北京的新景点就更多了。

  然而,知道“燕京八景”的人们,是否也知道“燕京八绝”呢?“燕京八景”毕竟是自然景观,而“燕京八绝”则是“人文景观”。“燕京八绝”被称为“北京文化名片”。它们是:景泰蓝、玉雕、牙雕、雕漆、金漆镶嵌、花丝镶嵌、宫毯、京绣八大工艺门类。“燕京八绝”充分汲取了各地民间工艺的精华,经过历代的锤炼和积累,在清代均开创了中华传统工艺新的高峰,并逐渐形成了“京作”特色的宫廷艺术。但是,“燕京八绝”今日却面临着绝境的危险。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北京拥有工艺美术工厂、花丝镶嵌厂、雕漆厂、象牙雕刻厂、金漆镶嵌厂、珐琅厂等一批专为特种工艺美术行业设立的大型生产基地,光地毯厂就有8个。而如今绝大部分生产企业都破产或倒闭了。只有零星的几个供外国游人参观的车间(如北京景泰蓝厂)和一些艺人(工艺美术大师)的工作室以及几个个体私营企业。“燕京八绝”原都是宫廷和贵族享有的奢侈品,也是宫廷艺术的代表绝活,都是纯手工精心打造的,具有精湛的技艺和极高的艺术价值、商业价值。计划经济时代主要依靠出口创汇,而市场经济时代使得这些手工艺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一方面受到机械制品的冲击;一方面受到粗造的手工仿制品低廉价格的冲击。从业队伍中人员的流失和青黄不接等因素更使得“燕京八绝”雪上加霜。“八绝”这些“绝活”面临着“绝迹”的地步!

  众所周知,传统手工艺都是师徒形式的传承。因此传统“八绝”传承的核心也就是师带徒。但现在面临着:师傅有,而徒难招的困境。2000年金漆镶嵌厂通过委托定向培养在北京工美技校招收了一个班32名学生进厂。10年过去了,全班只剩下7人还在厂里,从事核心技术业务的只有2人。金漆镶嵌公司总经理助理,也是厂里的老职工陈同友说:“生产基地在河北,每周只能回来一次,刚转正后工资也才几百元。北京孩子哪儿干啊。”“去年年底,公司转而在河北当地招收农家子弟进厂当学徒,工资已经翻倍,但不到半年,50多人已经跑了10个。”花丝镶嵌大师程淑美说:“在大多数行业中,五六十岁已经是退休年龄,可在‘八绝’里,四十岁算年轻人,五六十岁的才是主力军。象牙雕刻,最年轻的师傅47岁;雕漆,7个大师平均年龄55岁,工作室里的员工都是退休返聘的老工人;花丝镶嵌艺人,绝大多数50岁以上。就这么再过五年,技术好的师傅也都要回家养老了。”

  当然除师徒传承问题外,原料成本高,制作费时,市场销路不好等因素也都是“八绝”面临的问题。但我认为,最主要的仍是传承方式和传承与发展的问题。传统的父传子、婆传媳和师傅带徒弟的方式,在今日肯定是不行了。民间的传承方式一定要改为官方传承方式。另外,传承也要发展,设计教育和设计创新就是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北京“八绝”的主要大师大都是60、70及80年代毕业于北京工艺美术学校(中专)的学生。那时的工艺美校设置有“八绝”中的绝大多数专业方向。培养了一大批从事“八绝”的技艺人才。但后改成北京艺术设计学院(大专),之后又并入北京工业大学,那些特色专业随之也消失了。被现代设计及新的专业方向取代了。即使保留了一些传统专业课程,也只是“蜻蜓点水”了。从多数毕业于北京工艺美校而从事“八绝”的工艺美术大师所取得的成绩看,学校的专业设计教育对传统工艺传承的贡献是值得肯定的,这种传承方式也是很有必要的。作为国宝级传统的宫廷艺术,只有国家和政府才能最有力的承担起这份传承的责任。

  去年,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与我校及北京工艺美术行业协会签订了《支持我市工艺美术产业园区建设项目委托合同(暨工艺美术应用型高级人才培养试点)》的三方协议。就是针对北京地区如“燕京八绝”传统宫廷艺术的传承,培养应用型高级人才。在学校内建设“北京传统工艺人才培养基地”。内容包括三个方面。第一,选聘工艺美术大师为我校研究生导师,在研究生培养层面招收“工艺美术专业硕士”研究生;同时在本科层面聘任工艺美术大师,针对传统工艺美术技艺、手段、方法等,为本科生开设必(选)修课程。第二,与工艺美术大师及工艺美术相关企业(工作室)合作,探讨传统工艺的现代化教学(传承)模式。并把现代设计理念和国外传统工艺发展经验引入传统工艺的教学之中。第三,与北京市工艺美术行业协会合作,开展面向工艺美术行业从业人员的培养和培训工作。目前,我校正与北京市工艺美术行业协会一起在工艺美术大师中进行导师遴选工作,同时也在今年的研究生招生中选招二十多名“工艺美术专业硕士”研究生。实行双导师制(工艺美术大师和在校教授、副教授共同担任导师)和传统技艺传授与现代设计教育(传统作坊师带徒与现代艺术设计课堂教学)并行。

  我认为,对于原宫廷艺术这样国宝级传统工艺技术,只有在高校的参与下才能较好地传承下去。传承是发展的基础,发展才是最重要的。而高校既有担负着人才培养的任务,又有文化传承研究和科研的经验,同时更具有创新设计和产品开发的实力。因此,使高等院校成为“北京传统工艺美术产业人才培养的主要基地”这一设想和构思,是非常正确的。高校的参与不仅能使传统工艺得以传承下去,更会给传统工艺注入新的设计理念、新的技术和新的形式,把传统艺术推向一个崭新的高度。

郭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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