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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邓九刚《大盛魁商号2》
在我看来,《大盛魁商号2》(中国画报出版社2008年11月第一版)很像一部令人热血沸腾的中国式商业“传奇”。所谓“传奇”,在明朝以前,传奇是半历史性的故事,讲述英雄事迹、风俗习惯等,还经常掺杂有一些神话。《大盛魁商号2》的作者邓九刚,呼和浩特人,自幼酷爱文学,熟读中外文学名著,具有丰富创作经验,更重要的是,他是呼和浩特市政府和内蒙古大盛魁实业有限公司的文化顾问,多年潜心研究大盛魁,无疑,他是大盛魁这部传奇的最佳讲述人。
作者为我们描绘了一个遥远的驼城归化,茫茫雪原上的驼队,淳朴而粗犷的贴蔑儿拜兴村民,似一幅苍凉而悲壮的画面。随着商业的繁荣,汉人、蒙人、俄罗斯人使归化成了多民族的聚居地,预示着一个现代城邦的诞生。
中国封建社会历来重农抑商,现代商业的萌芽直到明清时期才出现。而在阴山南麓、黄河塞外一曲的北国青城——归化(呼和浩特),大盛魁,一家旅蒙商号,“靠着一种精神,一股灵气,一腔热血和一片赤诚,头顶塞外风沙,脚踏无垠大漠,驾驭悠悠驼队,远涉漫漫蒙、俄。驮去的是魁字老酒、川字青茶,换回的是千群牛马、万驮皮毛。其内经外贸,蓬勃发展;金融商业,相辅相成,银号林立神州,钱庄遍布蒙、俄。尤其在对外贸易上所做出的贡献,被后人誉为继盛唐丝绸之路后的茶叶之路。”今日的大盛魁后人这样描述昔日的“大盛魁”。
在书中,我们看到“商亦有道”。归化城的大盛魁商号作为一支中国晋商的劲旅,让它长盛不衰的是其严谨的管理经营队伍,他们抛家弃子,不带家眷,也不在当地成家置业,目标只有一个:把商号的贸易做得更大、更远。拥有巨额财富的财东,精明能干的掌柜,和今日的股东,职业经理人何其相似,大盛魁实行按股分红,定期召开股东大会进行盈利结算,分红派息,可以说是中国最早的股份制企业。同时,风云突变的官场与外交的微妙关系都对商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归化这个边关要塞,俨然一个大舞台,晋商、京商帮、俄商,连番上演一出出的利益大戏。为了稳握商机,在边贸的激烈冲突中,大盛魁甚至牺牲了海掌柜的生命,而蒙冤被开销出去的小伙计——古海,日后却成了扭转颓势的操盘手。大盛魁商号的历史几乎就是现代商业在中国早期发展的缩影。
古海的成功是另一个“传奇”,一个平民英雄的传奇,要是放在商业无孔不入的现代社会,他更像某一个白手起家的成功弄潮儿偶像。出身于晋中一个微寒人家,在大商号做伙计,蒙冤被开销,无颜见家乡父老,于是隐名埋姓,做苦力,当驼夫。但他注定是“买卖人”,不可能跟贴蔑儿拜兴村的人一样,卖力气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成不变的生活。商场如战场,天义德商号的改革,俄罗斯商人的进逼,使一向注重信誉,恪守陈规的大盛魁陷入了竞争的重围之中,它迫切需要新鲜血液来唤醒巨大的能量。深具商业谋略的古海成了拯救危局的最佳人选。正如大盛魁的大掌柜王廷相所说的,“好的商人眼里看到满地撒的都是钱,只是别人看不见罢了。”古海买下了京羊道上的嬴羊,养膘后转手就赚了一大笔银子,用现在的话说这是他的第一桶金,也标志着他拥有了走进商道的资本。
他具备一个创业者的优良素质,勤勉,务实,独特的眼光,勇于冒险和投机,从一个卑贱的驼夫成为地位显赫的驼户掌柜,建起了自己的驼群;走驼道也和别人不同,敢于冒险穿越毛尔古沁峡谷,获得独特的贸易经验,最终打通了边地贸易的要道。
《大盛魁商号2》的精彩在于它思想的丰富性——历史、财富、爱情、冒险,一个都不少。这其中既有个人的智慧和奋斗故事,也有一个商号的兴衰荣辱历程。它不仅仅讲述了民族贸易的老字号如何在中国北方这片大地生根发芽,曲折的情节和浓郁的民俗风情使得它更像一部中国式的商业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