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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Rochester小镇的当天,正值美国阵亡将士纪念日,又名国殇日。在美国,阵亡将士纪念日所在的长周末,被看作是夏季假期的开端。
美国的小镇极富怀旧色彩,让人宛若坠入时光之旅。但我始终觉得,空气中飘着一股衰败的味道。蓝绿的天空,掉漆的建筑,斑驳的屋顶,红旧的墙砖,灰暗的涂鸦,而车载的广播反复播放着纪念阵亡将士的歌曲,有点旗帜摇曳,豪情凄凄的感觉。
而这种难以言说的消极,在我出现在偌大的柯达总部停车场时,显得尤为强烈,仿若来到了电影2012的拍摄棚。空旷的总部停车场,时光凝固一般。那吹着口哨,做着怪异动作的黑人小伙,敲打着街角的垃圾桶,施咒一样唤醒了我们,慌慌张张转动着方向盘,却一不小心撞到了停车场的扶栏。对讲机里面传来了安保人员紧张的对话,我们那带着口音的回应,听上去更像祈求船票的呼唤。
这是一个百年影像企业柯达的全球总部。不知怎的,总有一股萧索的气息,萦绕在我们周围。谁都知道他英雄末路, 即将濒临破产,但整栋Kodak大厦的贵族气息,还是有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派头。
在柯达全球总部(Kodak World Headquarters)的标志面前,我们表情严肃地合影留念,使用的却是随身携带的苹果iPad。没有数码相机,也没有柯达胶卷。这看上去有点赌气的讪笑,参拜这个世界上最大影像产品及关联服务的生产和供应商,我们携带的行囊中,满载的却是手机、电脑、录音笔等数码产品。
落花流水,时过境迁,最近一些行业霸主,都遇到了大问题。如手机巨头诺基亚,昔日贵为全球手机第一,但市场份额一直处于下滑。新一轮裁员接踵而至———2013年底将裁员一万人。消息一出,诺基亚股价大跌10%左右。世事没有如果,只有冰冷结果。处于死亡边缘的,还有柯达。2012年1月,柯达向纽约南部法院递交了破产保护文件,而企图回天的柯达还孤注一掷,将花旗银行对其的9.5亿美金援救金,用于重组业务,以保持这个百年战舰不至沉没。
柯达也好,诺基亚也好,这些技术大牛都是死于他们的傲慢与偏见。但是,从另一方面说,宁愿在辉煌中死去,也不平庸的活着,也是一种血性,固执、刚烈、绝不低头的态度。
在柯达全球总部面前,我们徘徊的身影吸引了门口一个花匠的注意,他有着太平洋岛国居民特有的肤色与口音,他蹒跚着告诉我们,他为柯达整理花坛已经整整超过10年了。而10年前,正是柯达在中国风头正盛的时候。
据说,远古时代,那些不愿意适应环境,不肯离开故土的猿人都死了,只有那些愿意迁徙,愿意适应变化了的生存环境的猿人活了下来。尽管数码市场的发展超出了柯达的预期,当对手们纷纷抛弃传统胶片业务,大举转向数码市场时,柯达还在犹豫不决。
有时候,迁徙可以改变一切。面对柯达这面镜子,中国企业应更多地看到自身的不足。不能沉湎于如何做大销售收入以进入世界500强,这不仅是一种迷思,更是可怕的偏执。当你执着于旧地时,你没有办法建立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更谈不上那些作为指引的特殊使命,单单赌博于扩大产能的企业将无法成为伟大的企业。所有贪嗔痴的人们,在幻影的泡沫中不愿意放弃,固执于脚下的良田,都是那些死去的猿人的后裔。
柯达破产从反面说明,那些后来居上的成功者是以不得已的侥幸胜出,因为不占据核心优势,也就是从另外一个侧面,没有了负累,轻松上阵,对比大船调头难,往往要容易得多。况且,春江水暖鸭先知,做胶片出身的柯达,对数码的商业触角,又怎么赶得上做相机出身的尼康、佳能呢?
保守地熬,终是死路一条。与其说柯达没有预见数码市场份额几何级发展增长的市场,不如说以柯达为代表的技术帝国并没有推敲商业模式背后的生活方式的裂变和消费主张的更迭。
今天,以Facebook、Twitter等社交网络的兴起和Posterous、Tumblr等轻博客的即时照片上传功能的扩大,以及以i-Phone、Samsung为代表的手机摄像头像素功能的强大,无阻碍照片的分享除了保存个人回忆,照片旁的注释和评论形成了一个通信的交流互动圈子。
在年轻人的推动下,社交化生活方式和即时消费主张的出现,80后与90后的抉择催化了柯达的问题与危机。胶片这一生活方式和消费主张的载体和柯达一样,老旧了,不再鲜活。
那么,回到生活方式和消费主张的追问,各位业界的大佬,你是否想象过,在新一轮的消费浪潮中,我们的瓷砖、石材、木地板,厨具、马桶、水龙头,将扮演怎样的生活载体呢?
不夸张地说,如果人类成功改造月球,建设起一个个居民点时,我们的生活,将出现非常多的创新载体,想象一下,我们的马桶是怎样的呢?较之保守地熬,你可以很激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