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6日 星期五 辛卯年 腊月十三
陶城报社出版 逢周五出版 这期是 第98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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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的流年,都藏在海棠红胭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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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圣诞夜里,在上艺洗头时,认识了咏秋,淡淡眉眼,浅浅笑窝,安安静静的样子,仿若一池春水吹不皱。她纤长的手指按压在我额头、眉尖、太阳穴、头顶、肩背,有一种冰透骨髓的凉。她轻声询问,水温是不是刚刚好?力道是否能承受得住?她技法娴熟,轻拢慢捻,时间在她手底下,仿佛也会开出一朵朵洁白璨灿的莲花。我心底升起一股无从说起的感觉:欢喜又疑惑,熟悉而陌生。我想:这样一个幽幽安静的女子,在这样浮华的灯红酒绿里,这般与众不同———美而且真,似未曾雕琢过的玉璞。于是,不知不觉就有了倾诉的欲望,开口和她说话,想多了解她一些。

  在随后的交谈里,知道了她是四川人,单亲家庭长大。小时候爸爸继承着庞大的家族企业,因经营不善,背负了巨大的债务。父母亲原本就不被家族所接受与祝福,再加上家族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家业的衰败,使得咏秋的妈妈无奈丢下四岁的咏秋和她六岁的姐姐远走他乡。爸爸后来重新讨了媳妇成了家,生了弟弟妹妹。咏秋和姐姐相依为命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煮饭、一起下地种庄稼,看见邻居们地里开始种什么,她们也学着种什么。依靠邻居及父亲的帮助,她们早早开始了自食其力的养活自己。六岁的姐姐像妈妈一样照管着咏秋,安排她的生活起居。姐姐草草念完小学,出来打工挣钱供咏秋念书,直到她中学毕业。十五岁时,咏秋也出来打工了。刚出来时,在广东一家超市做家电导购员,做了四年。再后来,进了上艺发型屋,开始学洗头、学习中医养生美容按摩、针灸;样样都肯花苦功夫去学到最好,样样也不肯服输。那时的咏秋因为骨架大,又严重透支体力,瘦得出奇,严重贫血,她花了三年的时间就做到美容导师。后来又花费上万元去参加公司的培训,学习做美容经理。学成之后,给上艺总部在各个门店调来调去,甚至因为做得优秀而被取消底薪,只能按服务客户数量而收取提成。她说:我都可以不计较,因为,学到的东西是任何人也拿不走的。在上艺三水新店开业时,总部本来承诺让她去做美容经理,结果,三个月下来,做了不少客户,给她的薪水却仅仅是初级美容师的薪水。她说:因为是太感性的人,所以,总是容易吃亏。

  生活、工作中种种的不如人意,让她有些心灰意冷,有点彷徨。使得她特别想念妈妈。长到二十二岁的咏秋,第一次休长假,去珠海见到了她的亲妈妈。也知道了妈妈这些年一直过得不好。和爸爸分开后,妈妈在珠海认识了一个男朋友,情路坎坷,并没有修成正果,只是,又多了个小妹妹。妈妈一个人开着水果档,维持着和妹妹两人的生计,衣食住行以及妹妹的教育费,样样都要千辛万苦一笔一笔赚回来。因为恨咏秋的爸爸以及他的家族,虽然很想念咏秋两姐妹,但她除了每年在深夜的灯下给两姐妹织几件防寒的毛衣裤托人捎回家,这些年,她从来也没有再回过他们的家。生死,荣枯,冷暖,新旧,身前身后事,到了咏秋嘴里,也便一切平常,字字句句,点点滴滴,听得人却心潮起伏———仿若十方神佛云头扬手,漫天飞雪落簌簌。

  似水的流年,都藏在海棠红胭脂里。世情凉薄,暗度那故事背后的低眉含颦,多少须眉浊物枉活世上,为衣为食,熙来攘往,碌碌终日;而她,如珠蕴椟中,宝光熠熠,沉静明倩。我自知才疏学浅,搜尽枯肠仍找不出恰当的文字来刻画她之一二!然,莫名的牵挂着这样一个女子。红尘纷扰,人身在其中往往不能独善其身;繁华如梦,浓烈得让人窒息!唯她,眉眼朗如星月,明媚澄澈,一洗风尘。

陈梦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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