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23日 辛卯年八月二十六
陶城报社出版 逢周五出版 这期是 第97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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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4版 - 新锐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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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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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夜市的繁华,足以让异乡的灵魂得到宽慰。        

  和所有的打工者一样,我们坚守着朴素的心愿,想着把所有的积攒邮寄回家,换取一家人未来的幸福。面对城市的繁华,我们也想尝试去融合。于是,每当夜幕来临,结束了一天的劳累,从工厂高大的围墙里走出去,城市道路华灯初上,随处可见的繁华让人眼花缭乱。灯光迷离,车如流水马如龙。我们经常流连于城市的商铺之外,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与自己干瘪的劳动报酬相比,内心总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我在陈村钢铁厂不久,爱人从家乡过来一起打拼。女人天生爱购物,大到衣服,小到拖鞋、指钳和锁扣。而且每次出去逛夜市,必须要亲自奉陪。陈村的夜市在老街区,从钢铁厂走路过去,经过镇政府,穿过两三条街,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夜市开市不会很早,一般都在晚上八点过后。因为这个时候,那些城管、工商、税务局的都早早下班回家,不用担心摊子被扣。所以每次准备逛夜市,先吃完晚餐,还有充足的时间洗澡,洗衣。

  夜市的商品无奇不有,卖音响的,卖碟片的、卖水果的、卖衣服的、卖皮鞋的、卖跌打损伤的、可谓一应俱全。通常我们去夜市都是买一些生活必须品,比如凉鞋、衣服、裤子。在夜市,我们选定的衣服裤子都是“名牌货”。金利莱、啄木鸟、老爷车、鳄鱼、阿迪达斯,汇集了世界各国的品牌。与城市的商业中心比较,这里同样可以让打工者找到一丝安慰。在花团锦簇的城市中,我们身著做工粗糙的衣服,没有人去打探我们的身世,也没有人去在意我们活得怎样。

  我所在的城市是一个富饶的地方。而游走夜市的,几乎都是一些外地人。迫于生计,背井离乡。人群中,夹杂着四川话、湖南话、贵州话、江西话、河南话。我在一个卖衣服的摊点买了一件短袖衫,摊主的口音是湖南的。我用家乡话和他攀谈了几次,逐渐就熟悉了。这是一个颇有“歪点子”的商人,他为了促销,采用的手段滑稽可笑。记得一个月前,他用纸箱糊了一块广告牌,上面用毛笔歪歪斜斜写着:老婆跟人跑了,最后一个月清仓甩卖。时隔不久,他又换上:老婆回来,为庆祝低价回报社会,全市最低,震撼价。令人看了,无不会心一笑。

  夜市之所以能有其兴旺的一面,是因为有着不可比拟的优势。在水果摊,摊贩的价格的确让打工者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优惠,一般都会比超市的要便宜许多。南方的水果丰富,芒果、香蕉、西瓜、荔枝、番石榴、榴莲,都相对便宜。对于生活条件有限的打工人,这是一件难得的好事。既能品尝南方水果的美味,又能节省不少开支。只是在称秤的时候,你要留心了,十有八九的摊主都会把秤绳内侧朝里面偏移。在南方,这种耍秤的行为都是水果摊贩最基本的手脚功夫。

  除了购物,也有寻求精神食粮的打工者,他们纯粹只是消遣无聊的时光,也有寻求改变命运的寄托者。夜市的角落,有看八字的、算命的、测骨算运程的,这些江湖术士在摊前一般坐等客户,他们脸上多半神色凝重,深不可测。他们不会像卖内衣的摊主,不会大肆拿着喇叭喊:“走过,路过,千万莫要错过……”很多人希望算命运、算婚姻、算财源,藉以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最终都会被这些人说得满意离开。

  夜市生意冷清的莫过于那些用红色塑料薄膜包着的江湖游医,他们身后挂着无数面锦旗,写着:妙手回春,华驼再世。一看到“驼”字,让人联想到游医的混世程度。有的还附上洋洋洒洒的感谢信。要是遇到弯腰观看的,他们立即就会滔滔不绝地做起介绍来:“虎骨,可以浸酒治疗风湿跌打;虎鞭,可以壮阳活泼,喝上一两,老婆整得床板嘎嘎响;喝上二两,赛过某某某做军长。”最后,很多人两手都得提上几包。

  如果在夜市走累了,或者某个朋友,同乡生日,或者某个最近升职,可以到夜市的夜宵摊前一坐,炒粉、烧烤、冰镇啤酒,任君选择,通宵达旦。夜宵是南方人生活的一部分,不管是本地人,还是打工者,总是鬼使神差地喜好起来。我总结归纳了夜宵的两个走向,一类是富有的本地人,他们金钱宽裕,不用担心明天的日子过得如何,夜晚呼三唤四来消费,也可以判为交友叙旧。另一类就是打工者,消磨无聊得不能再无聊的工余时光。而夜市就是这样,让无数个城市的边缘人,找寻到了自己的生活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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