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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乡村走向都市,从内地奔向沿海,是近三四十年,甚至是近百来以来,中国农村青年源于超越生存困境和生存循环的集体幻想、奋斗主题。这本身也是中国社会农业文明艰难地迈向工业文明的象征。红尘中熙来攘往,我们每个人都是凡夫俗子,为着世俗的欲望而奔波劳苦。生存空间、生存位置的变化,让置身其中的个体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日复一日的重复劳作,产业工人构建这个产业最夯实的基础
社会发展的宏大叙事下,底层的芸芸众生总是灰色单调的背景。作为底层的打工者,他们颠沛在旅途中,流离在车间里,偶然被镜头捕捉到,也是过目即忘。作为城市的外来人员,他们形成了这个社会里不属于农村不属于城市的边缘人,或叫做两栖人。虽然他们的户口在农村,但很多技艺却只能在城市的天地里展现。
背井离乡是种痛,特别在夜半无人的时候,在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时候,可以感到内心深处在滴血,但人人都要表现得坚强,几条短信,几个电话,聊遣乡愁。采访到不少外地打工者,他们说,普遍存在一种流浪、飘泊、不安定的感受。但同时他们又认为,在这个社会里,还有那么多的人在为生计、为发展奔波,自己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并慢慢培养滋长自己的幸福感,也觉得人生原来可以这样美好。
还在讨论80后立身处世的困境之时,90后民工已经悄无声息地登场了。无论前程怎样,风景如何,他们坦然而自信,———因为还年轻。他们怀着简单的愿望,纯真的追寻,背上行囊早早地出发,演绎着人生的憧憬、浪漫和无奈。因为旁观者的姓名永远爬不到比赛的计分板上,观众席上的看客也无法赢得喝彩声。
佛山这座城市里,有我的不少四川老乡。一位中学校友,从维修车间到机械制造厂,从凌乱的工棚到孤独的单身宿舍……打工的日子繁杂忙乱,跌跌碰碰。他常说,心里总有一丝烦躁和忧郁在压抑着,总想在深夜里嘶喊“我的人生决不应该是这样的!决不是……”夜色却麻木、冷漠依然。
他毕竟对生活还有憧憬,还有所期盼。前进的力量源自热爱。从低潮期走过来,他慢慢也适应了工作的节奏。他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偶尔也要晚上加班。他发现,与其把工作当任务,不如把工作当做生活;而且,当你做出一个愉快的样子,你就会愉快,当你做出一个悲伤的样子,你就会悲伤。悲观者看到玫瑰花上的刺,乐观者却说带刺居然也能生长娇艳的玫瑰花。观念一转,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同。
总有一份幸福可以企及,总有一份生活可以热爱。世界五彩缤纷,只留一种颜色便单调无聊,人间万象森罗,各种生活形态前面我们总能有所选择。
“生锈是一种氧化,燃烧也是一种氧化,为什么不选择后者呢?”那位老乡说。
每次去大大小小的工厂,每次走访沙岗、河宕,看到那些年轻的脸庞,那些忙碌的身影,常常忍不住想: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因了什么样的缘由,进入这个领域?他们的人生书写着怎样的传奇?物欲横流、众生喧嚣的社会里,有多少人会去关注漂泊他乡的打工者?问一句“你在他乡还好吗”,这是一声温情的呼唤。
五一劳动节还没来得急好好过一下,五四青年节就已擦身而过。本期就让我们的目光聚焦那些产业工人吧,关注他们的生存状态,几乎我们所用的瓷砖,每一块都带有他们的余温。
看他们的故事,也许里面能映出你的生活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