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22日 星期五 农历庚寅年九月十五
陶城报社出版 逢周五出版 这期是 第92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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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造字方法与民间美术造型方法的“巧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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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我们对照汉字造字时所采用的取像方法,看民间美术作品中的造型方法是如何与它“巧合”的吧。我们从民间美术中的剪纸、皮影作品上,不难发现它们中的人物造型侧面造型被采用的最多。就像象形字中的描绘动物和人物所采用的侧面形象一致,即造字方法中的“平视侧面取象”方法。这种取象方法是人类早期普遍采用的方法,而且延续至今。侧面的动物人物造型最有典型性和概括性。其一,人物和动物形象是左右对称的,即左右形象是重复的(只是方向相反),因此,人物动物的侧面形就是整体的代表。其二,侧面形象最能展现人物或动物运动中的动态(动作、姿态等),外形的变化较大。其三,侧面的表现避免了正面带来的肢体动作的前后关系难于体现以及透视问题,而且侧面形象还能把人或动物身上的细节表现最充分。皮影戏的造型就是典型的“平视侧面取象”方法。当然民间美术作品中,正面取象造型的也有,就像象形字中“平视正面取象”方法一样。民间泥塑、年画、剪纸等美术作品中都有这样的例子。特别是剪纸造型中这样的例子很多,左右绝对对称造型更多。正像象形字中“仰视取象”的字较少一样,民间美术作品中这样的作品也较少。因为仰视(望天)看到的内容较少,主要是表现天空上的日月星云等形象。但俯视观察物象就很多了,“俯视取象”在作品的造型中经常被利用。如桌子面上摆放的物品,盘在地上的蛇,盛开的花瓣,水中的船……等等。

  最使人兴奋的是象形造字法中的“透视取象”和“流动取象”这两种特殊方法,在民间美术作品中也被采用。陕西民间剪纸中常常出现在动物身上剪出一个或两个小动物,寓意“怀孕”。这正和象形字中的“孕”字的造字方法如出一辙。这种像X光透视的方法,表现出中国人的特殊思维方法。当问到民间艺人为什么在老虎身上剪出两只小老虎,民间艺人回答:“因为老虎身子怀着两只小老虎呀”。民间剪纸中这样的“透视取象”的作品不少。如表现乘车的画面:乘客、司机的全身动作以及车上的物品都被“透视”出来。

  “流动取象”的方法,即在中国绘画中称为“散点透视”。这是中国绘画艺术区别西方绘画艺术最显著的地方。在汉字造字中采用“流动取象”方法,只是造出单个象形字来,而在民间美术作品中采用“流动取象”方法,创作出一幅幅场景画面来。“流动取象”(“散点透视”)就是随着视点的移动进行取象,这与西方的的焦点透视方法迥然不同。西方的焦点透视只能在画面上表现一定的视角所能观察到的事物(人物、场景、物品等),而中国人采用的“流动取象”(“散点透视”)方法,则是想表现什么就去看什么,并且在一个画面中把要想表现的内容,不管时间、空间是否一致,统统搬到一起,组织在一个画面中。如山东年画《男十忙》、《女十忙》就是采用“流动取象”方法进行创作的例子之一:“男十忙”里描画了十三个庄稼汉在耕田、耙地、种麦、除草、轧垄、收割、运粮等田间劳作情景;“女十忙”里有十一个妇女,有的弹棉花,有的纺纱,有的捻线,有的织布,还有儿童、花猫、黑狗穿插于其间,即填补了画面空缺,又活跃了画面气氛。这两幅年画将不同时间、地点、季节、工种铺绘于同一画面上,全而不杂,真而不乱。“流动取象”显示出民间艺术家们最大的创作自由,也体现出中国人把艺术创作作为抒发情感和主观能动性的介质。自由放松的心态决定了自由与轻松的创作手法。又如陕西民间艺人的剪纸作品:画面中的放羊娃一个身子上长出三个头,一个羊身上也长出两个头。这种“非现实”的画面,让艺人一解释竟然与“现实”一致,艺人说:“娃在放羊时要左看看右看看,这样才能照看好羊呀。羊吃草时是吃完左边的,再吃右边的呀。”瞧,多么“合情合理”的解释,多么的“现实主义”。我们能说这样的作品不“科学”麽!可以说,这幅作品把“流动取象”方法表现的淋淋尽致。

  汉字造字方法与民间美术造型方法的“巧合”,其实质上体现出中国人的思维方法、观察方法和表现手法始终一致性上。我们可以透过他们的“巧合”,体会出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艺术创作方法的传统与精髓,并体会出这一传统代代承传的生命力。

郭 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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