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考查
高岭土是一种主要由高岭石或多水高岭石矿组成的粘土矿物。我国晋朝时期,就有人用较高品位的高岭土、长石和石英为原料,烧制成洁白细密的饮食器皿。北宋南迁后,在江西浮梁高岭村就有人开始挖掘比较质纯的高岭土,从而使得江西景德镇的瓷器名气大振并且长盛不衰。在18世纪以前,欧洲的瓷器比黄金还昂贵,欧洲国家一方面大批掳掠炼金师秘密炼制陶瓷,譬如欧洲陶瓷之父伯特格原来就是炼金师,后来被德国皇帝秘密囚禁起来炼制陶瓷。在这一时期,也出现了工业间谍,譬如1712年法国传教士昂特雷科莱(宏绪———中国名字)回国后,就带回去高岭土样品和高岭土制瓷秘密,从而引起了整个欧洲制瓷的震动,继而开始引起世界陶瓷技术的变革。奇怪的是,在昂特雷科莱回到欧洲的第二年,即1713年德国陶瓷之父约翰·弗里德里西·伯特格(1682~1719)才烧制出欧洲第一件瓷器的雏形。由于昂特雷科莱的归国,也由于高岭土及中国陶瓷技术使得法国很快成为欧洲制瓷技术的中心,一直延续到五十年以后,英国陶瓷之父威基伍德才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不仅找到了命名为球土的高岭土,而且还利用高岭土制瓷的技术秘密奠定了自己在英国工业革命中的地位,不仅如此还利用高岭土发明了高温温度计和骨质瓷。威基伍德开始利用高岭土撬起欧洲工业革命的100年后,1869年德国著名的地质学家李希霍芬再次来到江西浮梁高岭村考查,他再次把高岭土详细介绍给西方,并用高岭字音创造了制瓷原料的英语单词———kaolin,成为世界通用的制瓷原料专用名称,随即高岭土蜚声世界,名扬海内外。
现状分析
现代建筑陶瓷制造技术无疑得益于高岭土和欧洲工业革命,以高岭土、长石、石英组成的建筑陶瓷基础配方一直支撑着陶瓷产业的发展。由于欧洲文化以及欧洲工业革命对高岭土资源的采掘和掠夺,以高岭土为代表的陶瓷原料在欧洲逐渐匮乏,为了延续建筑陶瓷产业,一方面意大利、西班牙陶瓷产业逐渐向资源丰富的土耳其、伊朗等地寻找资源和转移,另一方面意大利、西班牙等国也开始寻找新的出路,譬如限制高纯高岭土的开采,提倡利用页岩、砂岩及低品位高岭土来逐步取代优质高岭土。
当建筑陶瓷以釉面砖和玻化通体砖进入中国的时候,由于中国南方富有软质的高岭土(黑泥),故以玻化砖衍生的抛光砖开始在中国这个土壤开始逐渐壮大和史无前例地发展,随着建筑陶瓷技术在中国的发展,高岭土的用量逐渐加大,包括硬质高岭土、砂质高岭土、软质高岭土和以煤系高岭土和硬质高岭土为原料的煅烧高岭土逐渐枯竭。
在中国南方,高岭土在建筑陶瓷,尤其是抛光砖中的应用现状见表1;在中国北方,高岭土在建筑陶瓷,尤其是抛光砖中的应用现状见表2。
在东南亚地区,由于高岭土和长石资源匮乏,利用低品位高岭土、页岩、砂岩等粘土生产陶瓷砖和进口中国、乌克兰、巴西等国高岭土生产瓷砖并驾齐驱。譬如印度陶瓷主产区MORBI地区的抛光砖高岭土应用情况见表3。和印度一样,越南地区也大幅进口中国的软质高岭土和精制高岭土,他们的配方结构和用量与中国配方接近。
在北非及中东地区,甚至意大利、西班牙的抛光砖陶瓷企业也都有使用中国的软质高岭土(黑泥),当然也有用非洲的软质高岭土。软质高岭土(黑泥)在全球都在使用中国资源的情况下。对中国建筑陶瓷生产安全和产业发展都不是很有利。资料分析表明:亚洲尤其是中国,高岭土以58.9%集中度使用在陶瓷产业并且50%为原矿产品,而相对工业品级较高的造纸、塑料、涂料、填料等方面的高级高岭土仍依赖于进口(2010年数据)。在国外,尤其是英美巴西等国,高岭土资源丰富,加工能力强,高岭土产品80%以上为精制高岭土,而中国只有23%为精制高岭土。
其实,就中国高岭土情况来看,和稀土情况极其相似,占世界6%的高岭土资源支持着亚洲80%以上的抛光砖陶瓷企业,而且77%为原矿和初级产品。
理念澄清
意大利和西班牙无疑是世界陶瓷强国。近几年,尤其是08年以来,意大利和西班牙瓷砖的产量和出口量出现了一定萎缩。出现这些情况,主要是世界建筑陶瓷的生产和销售市场发生了根本变化,欧美经济持续不断的衰退和持续不断的金融、债务危机,打压了欧美市场的需求,而发展中国家譬如印度、越南、伊朗、巴西、马来西亚、南非的建筑陶瓷产业出现有史以来不可多见的发展良机和发展速度。中国的抛光砖以无可比拟的设计特色和性价比,也引起欧美、东南亚、中东和拉丁美洲的喜爱。不过有一些理念和问题需要澄清。
澄清一:意大利和西班牙仍是世界陶瓷的引导者
尽管金融危机后的09年,意大利陶瓷砖行业的产量和营业收入,同比危机前的2008年第一季度,分别下降了30%和23%,但是没有任何人怀疑,意大利仍是世界陶瓷产业的领导者。尤其是意大利的釉面砖,他们先进的设计理念和环保低碳的生产理念一直世界范围内推崇。在玻化砖领域,他们对石材、木材艺术的研究和模仿,以及对欧洲文艺复兴时代留下的宝贵艺术的理解和艺术体现,无一不折服所有的陶瓷人。
澄清二:中国陶瓷和欧洲陶瓷是互补关系,不是相生相克关系
09年以后,意大利陶瓷协会起诉中国瓷砖对欧洲反倾销,2011年起诉生效,中国瓷砖开始望门而却。诚然保护意大利乃至欧洲本地区陶瓷产业并不为错,但是由于中国瓷砖代表着中国陶瓷界的技术成就,也代表着中国东方文化艺术的内涵,瓷砖作为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使者,她起到的当然是文化艺术技术的交流和产品市场的互补。所以,呼吁欧盟各国尽快给予中国关贸总协定最惠国待遇,尽快解除瓷砖贸易壁垒,应为中国陶瓷和欧洲陶瓷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而非相生相克关系。
澄清三:低碳环保理念是建筑陶瓷产业的未来
对于中国瓷砖和意大利、西班牙瓷砖在产品特色上、艺术风格的差别,很多不明白的人员都把原因归咎于原料,认为意大利和西班牙没有中国的高岭土,尤其是优质的软质高岭土。其实这是大错特错,说实在话,意大利和西班牙也有高岭土,他们的邻国英国、法国、土耳其、乌克兰和非洲都有丰富的高岭土,就是去高岭土大国巴西取原料,对于他们国家的价位,也不是什么问题。
那么,问题在哪里呢?我认为有三点值得思考:其一,欧洲企业重视企业利润的分配,他们把利润大部分用于员工福利和科技创新,而不是为了重复建设;其二,欧洲陶瓷企业重视环保低碳的发展理念,低温快烧,和资源化利用品位较低的高岭土和其他粘土利于环境保护和低碳生态发展,而不是一味追求企业的销售需求;其三,欧洲现代文化仍然是基于欧洲文艺复兴的理念和思维方式,他们的消费理念和购买产品所运用的思维方式不同中国。他们的文化水平和教育普及水平也远高于中国。
理性呼吁
呼吁一:适当限制高岭土原矿的出口
从海关有关数据显示,出口高岭土仅为进口高岭土价格的十分之一,自2003年以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限制高岭土原矿出口的措施。但是由于我国高岭土精加工水平低,且由于我国周边地区近几年建筑陶瓷抛光砖的产量有极大提升,譬如越南、印度、马来西亚、伊朗等国,使得我国的软质高岭土(譬如黑泥)、硬质高岭土矿和砂质高岭土原料出口有所攀升。
鉴于我国高岭土资源和出口份额的不对称现象,以及我国高岭土精加工水平不高,出口价位偏低的情况,建议有关部门制定相关政策,限制高岭土原矿和初级产品的出口。
呼吁二:加强高岭土精加工能力和技术水平
国内高岭土企业近几年确实在高岭土深加工、精加工方面提高很快,尤其是陶瓷级高岭土,但是仍存在产品低级,产品质量不稳定的普遍现象。就陶瓷级高岭土来讲,目前仍缺乏高白高岭土和可以替代硅酸锆增白的改性高岭土。另外在高岭土加工过程中,湿法除铁历经水洗、酸性、大量废水和酸性污染水仍在破坏环境。
因此,未来应该在高岭土干法除铁脱硫方面获得突破,可喜的是笔者近期从河南理工大学矿物加工中心获得该中心在陈清如院士带领下在高效干法脱硫除铁方面获得突破,有望促进高岭土的环保加工路线和技术水平。
呼吁三:加强高岭土在陶瓷工业的资源化利用水平
国外,尤其是意大利、西班牙等建筑陶瓷强国,建筑陶瓷产品结构、坯体配方原料组成结构都已经趋于低碳、节能和环保理念。譬如意大利,大部分有釉墙地砖是红坯。而在西班牙,2000年墙地砖产量为6.29亿平方米,其中90%为上釉制品,而其中上釉墙地砖中有88%是用红粘土制成的红坯墙地砖,只有12%为白色坯体。
而在中国,铁含量大于3.5%的低品位高岭土几乎没有人使用在陶瓷砖中,在高岭土开采加工过程中,有大量的品位较低的高岭土尾矿被废弃,占用大量良田。还有在高岭土精加工过程中,砂质高岭土的滤砂也被废弃,他们也可以被使用,或者将含砂率较高,高岭土品位较低,加工综合成本较高的高岭土矿直接使用在陶瓷产业。
因此,呼吁高岭土采掘加工企业和陶瓷企业积极探索高岭土综合利用水平,积极应用低品位高岭土矿。
韩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