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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写专栏的时候,突然QQ弹出一个对话框,是一个远在南京而且很久没有联系过的老同学的留言:“在网上看到新闻,女童被压,路人冷漠,佛山人怎么了?光顾挣钱了吗?”
我无法解释什么,只能无言。2011年10月13日,小悦悦相继被两车碾压,7分钟内,18名路人路过但都视而不见,漠然而去,最后一名拾荒阿姨陈贤妹上前施以援手。
佛山,如此一座千年古镇,居然以这种方式在网络时代引发广泛热议。这些天,奔波于陶博会的各个场馆之间,车辆一发动,收音机里面就传出有关小悦悦事件的讨论来。
当然,一件事情亦有着多种侧面,我们完全可以施加以各种解读。我很能理解那位老同学毫不客气的质问,这一刻,作为一个在佛山生活而工作的人,也无可避免地被归于那些“光顾挣钱”的人群中去了。
作为一个初为人父的我,亦无法面对妻子的疑问:“这个世界怎么会这样冷酷无情?我们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事实上,在中国,又有多少孩子缺乏父母的监管和陪伴呢?单就我自己来说,对于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就是妈妈上山务农,将我锁在家里,我在地上独自爬行而嚎哭的场景。而前段时间所见的另一张新闻照片,更是让我内心充满了荒芜:一群矿工的子女,由于无人照看,只能用铁链锁在窗户上,面对镜头无神地张大着迷茫的双眼。
道德卫士们,先少些指责和愤怒吧。如同小悦悦这般由于父母工作繁忙而疏于照顾的孩子,那些来自于农村或者异地,被庞大的城市实际抛离于边缘的家庭总数有多少?我们的福利系统和幼教系统是否给予了所有孩子以充分的保护与照顾?五金市场的规划是否合理?有否考虑到人车分流?
而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是,尽管我们一再被教育要做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但私下里被灌输的都是明哲保身的精明哲学。事发第二天,《佛山日报》的头版头条是《这一天,他们令佛山蒙羞》,但我以为,真正应该谴责的远不止这18个人。正如《圣经》中,耶稣跟众人所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他。”视而不见的这18个人,正来自于我们最普通的市民,我们应当追问,佛山秉承的是什么样的一种价值观念?扪心自问,我们每个人是否有把人的价值与尊严放在第一位?
遗憾的是,我们通常仅仅是将所谓的道义与责任视为一个用于营销的标签,而实际操作阶段对于利益的过度追求,对于控制权限的极度迷恋,都会使得一些组织或者个人作出错误的判断。
轰轰烈烈的“淘宝商城暴动”在以商务部为代表的政府部门出面干预、淘宝紧急推出五大补救措施之后终于暂时偃旗息鼓。当然,几乎没有谁能够否认马云对于中国互联网商务的推动作用,淘宝也的确是中国最大的甚至具有垄断性的网上交易平台。
作为企业本身来说,淘宝追求商业利润似乎无可厚非;而从实际操作层面上来讲,要保证网上交易秩序和产品质量,维护消费者权益,淘宝要上调收费标准亦可理解。
套用一句在好莱坞电影中经常出现的一个教义: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作为单个的个人来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这是起码的行为规范。但以企业来说,规模越大的公司,越具备社会化的意义,远不能以普通的追求利润目标来作为最终的价值取向。
就拿淘宝来说,它事实上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近乎垄断的网络零售商圈,它聚集着中国绝大部分网购人群。无论国内的京东、凡客,还是国外的亚马逊、e-bay,在发展路径上都与淘宝有着截然不同的思路,甚至在如今的媒体传播中更抢风头,但淘宝却有着竞争对手无法比拟的优势,就是它的参与度。
回顾淘宝的发展历史,我们必须要承认,从本质上讲,如今淘宝的体量之大,几乎已经构成了一个独特的网络社会。从这个性质上来理解,淘宝首先是所有参与者的淘宝,而并非仅仅是一家企业,也远非是马云的私有财产。
而这,也应当是所有立志于做平台型企业必须认识到的一点:应当如何尊重每个参与方,如何变企业的单方面思维模式为多方协商机制,如何为了整体利益而进行博弈与妥协,如何调整历史与现实之间的冲突关系。
世上的道路,往往知易行难。睿智如马云,依然难以平衡利益与责任之间的关系。坦白的说,“责任”二字,或许基本上就不曾在中国企业家的字典当中。中国过去30年的经济成功是建立在廉价资本、廉价劳动力、廉价能源及土地的基础之上的;但如今,这种模式已造成了严重的不平衡和效率低下,引发了越来越多的问题,是时候反省我们的价值观念了。
“留给中国实施根本性政治与经济转型的时间十分有限,”瑞银投资银行的乔治·马格纳斯表示,“如果不尽快实施这一转型,中国经济将遭受信贷和投资危机,随后增长会显著放慢———近来中国社会不安定事件明显增多、强度和范围显著加大,因此经济放缓对中国而言将尤为敏感。”
是依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一起来致力建设一个新的平台?我们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