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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瓷器街口，瓷店林立且门面喧闹，送客迎客声及讨价还价音时断时续……
“官窑搭民窑烧坯，还须占好位子，瓷店别称‘红店’由来，估猜与白胎瓷加彩、通常赤色排列最前相关‘画红’多系家传手工技艺，景德镇倒无传子不传女的习俗。”李道文引领章弘绪跨进一户面积稍大的瓷店，“这家老板姓丁，丁家祖辈是宫廷画家，为躲战乱南迁就是冲着瓷器街名声来景德镇落户的，可见景德镇影响之大。自已又精研瓷胎彩绘技艺，在釉上五彩，又称‘古彩’的基础上创新出‘粉彩’甚至如‘洋彩’等锦上添花装饰手法。丁老板，陪‘稀客’来你店参观一番。”
“欢迎啦!神父能算‘稀客’，不易请来的贵客光临陋店。”丁老板放下铜制水烟筒，笑摘老花眼镜起身，“我原籍山东济南府。加彩也含遮住白胎瓷污处，把产品买价升个档次。”
画桌旁配盏尚末点燃的油灯，一部翻开的古籍;周围几张略显拥挤的画桌，彩绘工人们忙着分别给瓷瓶、瓷碗、瓷板与薄胎皮灯胎面描图、填色、刷花、镶金不止……
“你看看他们聚精会神、一丝不苟地操作，就会对‘慢工出细活’有更深刻的理解。丁老板在给瓷雕《关羽》开相、画龙啊!”章弘绪环视四周，念出瓷质笔筒上的楷体字，“‘壬戍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这件青花装饰笔筒诗抄录的《赤壁賦》是苏轼所撰前赋还属后赋?”
“前赋，《古文觀止》已选二首互为比较。”丁老板指着古籍，“另件抄录《秋聲賦》，欧阳修作。”
“书是《古文觀止》?”章弘绪翻阅并忍不住吟诵，“歐陽子方夜讀書，聞有聲自西南來，悚然而聽之，曰：異哉……”
“系吴楚材、吴调候叔侄选编刻印，全书上起东周、下至明末，共222篇，大体把历代较有代表性的文章选刻，私塾已列为学写国文点读的入门书。”李道文简述，“而‘观止’二字出自《左傳》一书，两人借吹优异文章全部收集。神父若买，明日送部过目。”
“笔筒乃朝廷画师刘源的设计，待油料风干还需包扎好送京城，据说请皇帝题签‘康熙御制’款识后，御炉烧成直接交皇宫收藏。古文若不用心对照书抄，万一出错难逃欺君之罪。”丁老板无奈地透露，“御窑厂点名布置的，谁敢不接这桩赔钱买罪受的苦差事!”
“丁老板，我把要洋货的外国佬带来了”。正当几人交谈间，门外突然走进俩人;其中一位操生硬汉语的外商续言，“很高兴接识你这位大名鼎鼎的彩瓷高手!呵，有客人?”
众人相互点头致意。“我俩去后院看看烧红炉。”李道文适时邀章弘绪告别，“丁老板花大价钱请过一位西洋画师、汉名取傅圣泽的专门在瓷胎上绘几年西洋风景画、肖像和图案，销路好引起宫廷的关注，由养心殿‘造办处’传谕郎大人，去年非要把画师和两位加彩师父专门护送京城‘造办处’、画什么只让皇上一人独享的珐琅彩瓷器。”
“咳，‘好汉不提当年勇’。这次是广东商人带英国佬来订货。神父有空常来坐坐。”丁老板歉疚地送行几步，“茶也忘了泡，光顾闲聊。”
“请留步待客。”章弘绪致谢，“珐琅彩是我家乡——利摩日镇的一种加彩方法，与刚才看到的粉彩瓷胎大致相同，但不用水调和彩料、改以油来调配彩料。”
“呵，我了解它使彩瓷更具有立体与层次感，是好东西却不易烧成。粉彩也加有乳浊效果的‘玻璃白’彩料，画图案可发挥渲染特性、呈现一种粉润的感觉，故又称‘软彩’。慢走、慢走。”丁老板止步目送他俩拐弯了，才返桌旁点燃亮油灯，看图纸并与英国商人谈论起来……
顷刻，瓷器街各店陆续闪亮灯光，远眺，夜好似交相辉映的群星，唯有当时瓷都景德镇之地方绚烂夜色。
“彩绘讲究‘远看色，近看花。’彩工如何，全凭个人技术高低来体观。”走近炭火红旺的李道文指着圆状锦炉，“红炉又称‘缸炉’，因式样似家用装水大缸型状。”
“彩瓷分工感觉同成型一样细。”章弘绪问正掀开厘钵盖看火孔的烧炉工，“烧一炉要几担炭?”
“一般二至三担，约150至200斤之间，要看品种大小和红炉高矮。”烧炉工回话且咛嘱童工，“守着火，我去隔壁炉上看看。”
“你师傅允许烧几家的红炉?”章弘绪待烧炉工出门，方问童工。
“包烧五家‘红店’的大炉。”童工抬头，“李先生，我好困，想偷偷睡一会儿。”
“你睡吧，安徽佬，我们走再叫醒你。”李道文回头对章弘绪耳语，“徒工什么活都得干，苦哇!你问烧到几时熄火?烧炉师傅要凭眼力，观察瓷器加彩的颜色也叫‘烤花’似袍衣飘浮状，就做准备退火;一旦时辰拖长了，自然会患‘毛病’的。”
“真不算恭维，我看你对瓷业挺在行，该考虑总结总结写出本书。”章弘绪建议道，“瓷器属众人合作之产物，画红女工明显比男的多嘛!”
“画红不仅属瓷业一大行当，也是适宜妇女谋生的职业，原因细工巧活，只论技术不限年龄。”李道文自谦道，“我也想过写书出出名，假期甘愿去窑厂帮忙带此目的。不过接触越深入，越加认识到瓷业工序的繁杂，只有知难勇退，留待另位宋应星式的‘大家’操笔面世，倒无饱读诗书、怀才不遇之感。”
章弘绪听罢，默不出声地再望红炉旺火。
童工侧身靠竹空炭篓权当床，脸庞挂笑意酣睡正香。
(十一)
阳光明媚的上午。
位于景德镇西市区的中国陶瓷博物馆广场嘉宾云集，高朋满座，欢歌笑语，热闹非凡。“博览世界陶瓷精品 弘扬千年瓷都文明”的彩球长幅迎风飘荡。“中国·景德镇国际陶瓷博览会”开幕式就在这里隆重举行。来自世界多个国家和地区、国内各大产瓷区和各省、市、自治区的参展商、采购商以及社会各界朋友们欢聚一堂，共同参加和见证这一陶瓷行业规格最高、规模最大的陶瓷盛会。
国家商务部长正致辞：“……景德镇这座千年不衰的瓷都，曾经创造了中国陶瓷的璀璨与辉煌;而今我们欣慰这座树立了科学发展新观念的具有厚重陶瓷历史之都，已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作为主办单位之一、商务部一直对景德镇国际陶瓷博览会高度重视，全力支持，并将贯彻落实国务院关于《鄱阳湖生态经济区》建设上升为国家战略的批复精神，继续与江西省人民政府和各方共同努力、加强合作‘建设世界瓷都’。通过景德镇国际陶瓷博览会这个平台进一步推动中国陶瓷产业的繁荣与创新，促进世界陶瓷间的交流与互通，引领传统陶瓷产业更好、更快地发展。”
就座主席台贵宾席上的的中外嘉宾中，只见郑念秋不时给一外宾翻译“致辞”成法文。
稍顷，主持人语：“下面，请法国利摩日市市长布勒斯汀代表与会外宾发言。”
郑念秋陪布勒斯汀走近讲台，他讲法语，郑念秋做翻译：
"Bonjour Mesdames et Messieurs, chers distingués et invités! Entant que maire de Limoges, laville de porcelaine fran?aise, j'ai bien le plaisir d'avoir l'occasion de participer à la Exposition Internationale de la Porcelaine de Jingdezhen, et donner la parole au nom de tous les invites étrangers à la cérémonie d'ouverture.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大家上午好!作为法国瓷都——利摩日市的市长，能有幸参加中国景德镇国际陶瓷博览会、并有机会代表全体外宾在开幕式上发言，我感到由衷地高兴。
Il y a mille ans qu'on exporte la porcelaine de Jingdezhen à travers le monde par la Route de la Soie. Depuis lors, elle non seulement deviant le plus important transporteur Est-Ouest des échanges commerciaux et de la communication culturelle, mais aussi joue un role actif et important pendant le développement de la porcelaine mondiale. L'ancien president Jacques Chirac a exalté la porcelaine l'essence de la culture chinoise qui rend la culture chinois célèbre.
一千多年前，景德镇瓷器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远销世界各地，成为东西方商贸交流和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更为推动世界陶瓷发展发挥了积极重要的作用。我国前总统希拉克盛赞‘瓷器是中国文化的精华，它使得中国文化闻名世界’。
Aujourd'hui, avec la porcelaine élaboré, nous sommes rentré à la ville natale de la porcelaine. En exposant et partageant, nous pouvons percevoir personnellement la charme unique de la porcelaine de la ville millénaire, et sentir le pronfondeur de la porcelaine. Bien entendu, les cultures de différents pays d'origines formente la diversité et la richesse de céramique. 今天，我们带着精心创作的陶瓷作品回到了陶瓷的故乡，相聚在这精彩的陶瓷盛会，通过展示与交流，亲身感悟千年瓷都的独特魅力，领略世界陶瓷的博大精深。当然，各国不同的文化背景形成了陶瓷表现的不同特色，表现在陶瓷的多样性和表现形式的丰富性。"
(未完待续)
